“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资料图)

他的表情略显不耐,舌头顶着后牙槽,好像随时都会发脾气一般地质问我。

印象中,他不是这样的。

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这是田柾国身边的朋友问得最多的一句话。

郁李这个名字,在他耳边的评价两极分化,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一说到这两个字,恨不得讥笑完将其生吞活剥;只有他较为亲近的几个兄弟时常埋汰他,不喜欢人家为什么非要占着不松手,难道喜欢养舔狗?

和往常一样,我下完晚课,就收到了田柾国发来的消息,内容不多,可以简单描述为他甚至不愿意多施舍我一个标点符号。

【十点以前过来接我】

我看着他随手共享过来的位置,右上角的时间赫然在目,还有半个小时,在此期间我还能多出五分钟给他买解酒药。

我卡着时间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他,夏初的晚风有些闷热,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带着这座城市不该有花香味,那是绿化带工人加班加点种上去的,有种强行美化的粗暴感。

视线聚焦到对面的路口,我一眼便能认出他来,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更加绚烂得夺目,和他那出众的长相相得益彰。

“哥哥,真的不用我送你到酒店吗?”   搀扶着田柾国的女人一脸担忧的问道,可那打探的眼神里些许掺杂着猎人看猎物的意味。

他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头晕到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有点困难,所以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个字:

“滚。”

女人的脸色马上从红晕变得铁青,眉头一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直到田柾国挣脱开她的双手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抬头的瞬间,刚好看见不远处的郁李,大脑和身体难得达成一致,朝她走去。

我本来想再等一个红绿灯,至少等他处理完完身边的莺莺燕燕;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喝醉酒的田柾国还会闯红灯,而且凭着那个顽固不化的性子,即使路上的司机破口大骂,他也能肆无忌惮盯着我朝我走来。

我慌了,我不能让他死。

因为我舍不得。

我快步跑过去拉着他的手,一路将他护送过来,娴熟的从兜里掏出两粒药片,再拧开矿泉水,将药送到他的嘴边。

也只有在他喝醉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相处才能这么平和。

晚风稍微凉了,吹淡了他身上的酒气,今天下课的时候身旁的同学好心提醒我,说三个小时有暴雨,三个小时,我能把田柾国安全送到他的公寓。

我一直都庆幸的东西,我是唯一一个能光明正大走进这间公寓的女主人,而且除我之外,没人来过,即使是保洁,也是年龄四十岁以上的阿姨。

我曾一度以为田柾国有类似于网文中的什么情感分裂症,然而猜想还没得到证实就被他三天两头换过的女朋友打破了;至于我,为什么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

削苹果的时候在心里打赌,如果皮不断 我和他就能一直在一起,于是小心翼翼削完了此生第一条完整的苹果皮,我偷偷做尽了幼稚的事,对莫名其妙的东西许愿 单数的花瓣,偶数的台阶,数到三就停的刹车,只为找出一万种他会喜欢我的可能。

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失去他我会死的。

所幸他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一周不到就弃我于不顾。

“可能是我不争不抢吧。”  我这样回答问我的朋友,我这个女朋友的名分,并没有招来多少人嫉妒。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田柾国似乎并不喜欢我。可是连我这个当事人也看不懂他愿意答应和我交往的原因。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半年前一场意外,田柾国被送进紧急监护室,那场意外带走他身边所有亲人,甚至连一个替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人都没有。

所以后来在家属那栏上的名字,只有郁李二字。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后来住院的那段时间,也是这个叫郁李的人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时候的田柾国已经一无所有了,他暴躁又抑郁,脾气不好的时候还会朝着人扔水果刀,护士被吓走了十几个。

郁李的手臂上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刀疤,那是田柾国误伤的。

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袖子的外套,田柾国清晰的看见那只袖子被染成了红色,所以后来他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蛊,就要把头发染成红色的。

出院以后,他继承了所有的财产,用田柾国当时的话叫,穷得一无所有,只剩钱了。

他开口就问要多少。

我看着那张支票的限额,九位数。

我知道那是支票的极限,不是田柾国的。

“我想做你女朋友。”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他一定觉得我疯了吧。

错愕了几秒,我听到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嗤笑声。

“你确定?”

我看着他玩世不恭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而且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趋势,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头顶,好不容易才把人送回公寓里。

我打开了门,站在玄关处,头发上还滴着水,本来是想找田柾国的拖鞋,余光一扫却发现了一双崭新的拖鞋。

是……为我准备的吗?

“不换鞋,是准备光着脚进去吗?”

耳边传来他不冷不热的一句话,看样子是酒醒的差不多了。

我取下还盖在他头顶的外套,刻意躲避他打量的目光,清了清嗓子:

“既然已经把你送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右手突然把牵制住,我不禁抖了一下,脑海里是曾经他朝我扔水果刀的画面。

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害怕,田柾国下意识的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但是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他用空出来的手打开了客厅的灯,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晚上十二点还差七分钟。

“回去?回哪去?去睡在宿舍楼门口吗?”

阿姨是不会给晚归的同学开门的,这是规矩。

我无言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或许该像以前那样,一边撒娇一边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可是我不能。

“先进来把头发吹干。” 

头发还在滴着水,外面雷声作响,走到客厅坐下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雨滴被风吹打到落地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面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拿出了一条浴巾盖在我的头顶,大得像一张被子,我的脑袋被人揉的生疼,可是刚想要抬手制止就被他厉声压了回去。

好像也没那么疼。

“今天晚上留下来吧,你睡客厅。”

头顶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我有些恍惚,慢慢将浴巾从头顶上扯下来,只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在朝卧室走去。

肯定是喝醉了,都开始说些让人误会的胡话了。

以前田柾国让我来他的公寓,却从不让我留下来过夜。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是他寂寞的时候,我撞了上去,刚好我性格还行,刚好稍微能入他的眼。

可是怎么办,我没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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